老皇帝虚弱的叹了口气,依旧寻找着她:“落儿,过来,父皇想看看你...”
梁落眼眶微红,可又想到老皇帝说过,她不可以哭的。
当即偏过头忍下泪意,抬脚上前,跪倒在老皇帝床边,隔着床帏握住了他的手,轻声:“父皇,我在。”
老皇帝的声音像是在挣扎什么,但到底还是没有能力起来,只好道:“落儿,打开床帏。”
梁落听话掀开那些垂下来的床帏,父女二人终于面对面的见上一面了,许是躺的太久了,皇帝的脸色格外的难看,连眼珠子都是浑浊的。
老皇帝看到她的一瞬间愣了愣,而后又释然道:“回来了,回来就好啊。”
梁落咽了口唾沫,说不出任何话来。
他们两个一直以来的相处模式都是老皇帝说,她听。
这一次也一样,老皇帝看着她的眼眸张了张嘴:“你的眼睛,怎么又没有光了?”
“什么?”
“你可知道你的眼睛十分像你的母亲,可你的母亲看到我眼睛里是有光的,可你从小到大就是滩死水,后来...你被人毒害了一次之后,你的光就有了...可是你现在...”老皇帝挣扎着伸出手想要摸上她的眼睛。
却叹了口气垂下来,摇摇头:“落儿,你在怨父皇?”
梁落不敢说,低下头不敢让自己想哭的模样暴露在老皇帝面前。
宫殿里静的吓人,就连老皇帝的呼吸声都那么响,梁落没忍住哽咽了一声,立马被他捕捉到了,蹙眉一下。
梁落立马伸手要擦掉眼泪。
老皇帝叹了口气,抓住她的手。
其实他的力气已经没多少了,但是梁落还是呆住了。
“想哭就哭吧...”
梁落石化一瞬。
只这一句话,梁落便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,泪眼朦胧着便抬起头看着他,眼泪如决堤般落下,似乎是要把过去那些年的泪水全都流尽。
从头至尾都没有说过一句话。
可老皇帝还是发现了她又回到过去了。
如普通父亲那般,想要替她擦眼泪,可因为重病手指颤抖,胡乱的擦着。
无奈只能收回去,叹道:“朕从来不会觉得自己错了,天子不会错,可是...我还是会后悔的,我常常看着你母亲的画像想,若是她还在世上,看见你成了这幅不男不女的模样,会不会怨我恨我?”
他自嘲的笑笑。
“只可惜,大约是我前半生作孽太多了,才有今日之恶果...”
梁落哭着握住老皇帝的手,望着老皇帝的脸:“父皇...儿臣不恨,儿臣只是...只是...”只是觉得太累了。
她将头抵在老皇帝的手背上,哭的上气不接下气。
老皇帝见状,慈爱的眼神瞬间心疼起来,抬起另一只手一下一下抚摸着她的脑袋,像一个寻常的父亲安慰着不高兴的女儿。
“哭吧哭吧,发泄出来就好了,只是父皇怕我走了以后,我的落儿要怎么办啊?”
“...父皇不会走,我找到一个神医,她可以救你!我把她叫进来!”
说着就要起身去叫云韵,可刚离开老皇帝的身边,后者就开始猛烈的咳嗽起来,趴在床边忽然吐了一口鲜血出来。
梁落呆站在一边,惊恐的跪倒在地:“父皇...!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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